各家谈中医(6)

logo-design-vector-freebie-30573 (1)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929年的“废除中医案”事件

余云岫(1879—1954)

晚清时期,西方医学大规模输入中国。以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细菌学、临床诊断学为特征的西方医学,显然是以阴阳五行、五运六气、寸关尺为理论基础的中国医学无法抗衡的。西方医学作为“新学”重要科目纳入新式教育体制后,西医教育、西医理论及西医从业人数均呈迅速发展之势。到20年代初,西医队伍基本形成,西医势力迅速扩大,逐渐成为足以与中医相抗衡的力量。原本统一的医界,遂分为中医与西医两大“疆界”。

中西医学毕竟属于两种异质医学体系,并存局面必然导致两者间的对峙与冲突。在五四新旧思潮激烈冲突中,知识界批评中医愚昧落后之声日渐高涨,西医界也公开与中医界决裂,医药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大对峙阵营。1916年,余岩(余云岫)撰写《灵学商兑》,率先对中医基础理论进行系统批评;1920年,余氏发表《科学的国产药物研究之第一步》,得到了杜亚泉、恽铁樵的回应,引发了1920年初关于中医理论之争。但无论是1920年的余杜之争,还是1922年之余恽之争,均局限于学理上的探讨,并没有扩散到学界之外。

1925年中医界谋求将中医纳入学校体制,却因受西医界抵制而流产。此事导致中西医界关系迅速恶化,两大阵营间水火之势渐成。西医界称中医为旧医,称自己是新医,将中西医之争视为是“新旧之争”,先进与落后之争;而中医界称自己为国医,称西医为西医,将中西医之争视为“中西之争”。中医界对西医的攻击难以冷静与客观,而西医界之激进人士对中医界之批评更近乎苛刻。双方讥讽之言与谩骂之词日趋激烈。故1925年以后,中西医界的争论,逐渐由学理讨论泛化为意识形态争论。在西医界看来,中医不管是其理论还是其实践,均不能成为科学研究的对象,而是科学的对立面。中医被等同于迷信与巫术,行医者是“依神道而敛财之辈”。中医成了阻碍进步、阻碍改革的罪魁祸首。而中医界对于西医界的反击之声也不绝于耳。双方难以忍受指责,难以再平等、公正、冷静地研讨学理。在中医界看来,中医理论上尽管有缺失,但却有治疗的实效,并非如西医指责的那样落后迷信。而在西医界看来,中医已经固步自封、不可救药,必须加以废止。在科学主义高扬的思想背景下,难以为近代科学所证明的中医,同样难以在科学上找到依据,因而也就不具备合法性。学理上不具有科学性,自然在现实中就缺乏生存合法性。于是乎废止中医,便成为合乎逻辑、合乎时代潮流之事。

1929年2月,国民政府卫生部召开第一届中央卫生委员会。围绕着“废止中医”问题,余岩、褚民谊等人先后提出了四项相关议案。其所列废止中医之具体办法,将目标锁定在根除中医之生存基础上:尽管不立即禁绝中医,但通过中医登记,听任年老中医其老死,不准办学而使中医界后继无人,以达到中医自然消亡之目的。这种釜底抽薪之策,真可谓老辣而阴狠。

考虑到余岩提案过于激进,中央卫生会议最后通过之废止中医案———《规定旧医登记案原则》,其实施办法则显得和缓许多。该议案规定了废止中医之三条原则:“甲:旧医登记限至民国十九年为止;乙:禁止旧医学校;丙:其余如取缔新闻杂志等非科学医之宣传品及登报介绍旧医等事由,卫生部尽力相机进行。”这便是著名的“废止中医案”。

尽管如此,议案一旦实施,中医之废止便仅仅是时间问题了。也正因如此,中央卫生会议所通过的议案及余岩之提案公布后,立即遭到了以陈存仁、张赞臣为代表的上海中医界的强烈反抗,也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

中医界之抗议举动,得到了上海各大报馆的同情。从3月初开始,中医界开始在上海《新闻报》、《申报》上发表在上海召开全国医药团体大会之通告、通电。这些报社也陆续发表社评,给予舆论支持。上海其他社会团体也予以支持和声援,尤其是商联会及国货会之通电,对卫生部及中央卫生会议猛烈抨击,促其收回成命。

上海中医界之抗议、抗争举动,引起了社会各界之关注。废止中医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学理讨论”,而成为一种令人关注的“社会问题”;也不仅仅是医界内部之争论,而是社会上议论之话题。天津、杭州、苏州、南京等地中医界纷纷发表通电,支持上海中医界抗争举动,派人参加全国医药团体大会,并致电国民政府卫生部,请求取消决议案。

中医界反抗废止中医案,一开始便不与西医就中医优劣问题作学理上的讨论,而是逐条批驳余岩等人废止中医之理由,并将中医存废置于政治意识形态层面进行论辩。3月11日,上海医界春秋社等8团体发表通电,指责余岩利用卫生部和中央会议等行政手段,打压中医界,将其废止中医上升到“摧残国粹学术”的高度。他们一再申明,“中医自有中医诊断之法,勘定病别之类,”并非“巫祝谶纬之道”。针对余岩在提案中指责中医“反动”之语,中医界声称中医完全合乎三民主义,是“极端之极端的民生主义”,是“极端之民族主义”。这种驳难,显然已非学理争论,而是意识形态化之政治攻击,是将中医存废问题提升到是否拥护三民主义的政治层面,争取政治上之优势。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中医界反而指责西医界废止中医乃违背三民主义之举,并喊出了“打倒余汪提案,就是打倒帝国主义”等政治性口号。

与废止中医关系密切的还有药界的“饭碗问题”。故中药界与中医界始终统一行动、团结合作。同时,废止中医药,涉及到了全国各地数百万中医药从业人员的生计问题。中药材之销售额,每年数以亿元计,在经济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中医若废,全国中医药从业人员包括中医师、药商、药工、药农便失去生计,政府也失去大笔利税收入。同时,由于国产西药无法满足需要,只能大量依赖进口,增加贸易逆差,给中国经济带来沉重负担。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中医界明确打出了这样的旗帜:“提倡中医,以防文化侵略;提倡中药,以防经济侵略”;公开宣告提倡中医中药之目的是:“促进健康,强种强国,维护民权;职业自由,扫除障碍,张吾民权;发挥天产,推销中药,富裕民生。”

中医界对废止中医案所进行之规模宏大的抗争,同样“刺激了上海的西医界的反感”。西医界激烈主张废止中医之代表人物余岩、汪企张、胡定安等,纷纷在各大报刊上发表废止中医之言论,回应中医界的批评。中西医界围绕中医存废问题展开之论争,互相攻讦讥讽,互相指责警训,充满了火药味,并上升到政治意识形态的层面。

3月17日,上海中医界发起的全国医药团体代表大会如期举行。大会宣言对西医界操纵中央卫生委员会,藉其参政之势力摧残中医的做法进行了猛烈抨击,强调“中医之真价值,决不在西医之下”,并明确了此次抗争之具体目标:“消极的据理请愿政府,迅撤消原案并惩戒提案人余岩;积极地努力书报刊物,广设医校医院以及一切求学术之改良进步,为民众之健康皆有具体计划,非孜孜为个人之生活计也。由此目标协力进行,不达目的誓不中止。”为了将抗争进行到底,大会推选谢利恒、随翰英、蒋文芳、陈存仁、张梅庵组成赴京请愿团,张赞臣、岑志良为随行秘书,分别向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国民政府、行政院、立法院、卫生部、教育部等单位请愿,要求撤销废止中医提案。当天晚上,请愿团在各地来沪代表的欢送下登车赴京。

至此,全国中医界为保存中医而进行的生存抗争,已经成为国民政府需要注意及应对的政治问题了。由于废止中医案是南京国民政府卫生部主持召开的中央卫生会议讨论通过的,故中医界奋起抗争后,除了将矛头直接对准西医界并发生激烈论争外,自然也将抗议矛头指向了卫生部。面对全国中医界发起的强大舆论压力,卫生当局采取了息人宁事之法,以便平息纷争。

3月20日,中医请愿团从上海赴南京。21日到达南京后,请愿团向国民党三全大会、中央党部、行政院等处请愿。当时,国民政府内部对中医存废问题意见并不统一。以汪精卫、褚民谊为代表之部分政要主张废止中医,而以谭延闓、于右任、林森、陈果夫、焦易堂等国民党政要,则主张保存中医,并对褚民谊之举非常反感。而卫生部长薛笃弼,则作为冯玉祥的心腹,本身对中医存废并无定见。故中医请愿代表采取了相应策略:争取得到主张保存中医之国民党元老的支持,将工作重心放在国民政府五院院长和中央党部方面,而对卫生部则暂不理会。这一招果然奏效。谭延闓、张静江、李石曾、于右任、林森、戴季陶、陈果夫等国民党要员,均对中医有好感,对属于汪精卫一派的褚民谊倡议废止中医举动颇为反感。

中医界掀起的全国性抗争活动,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也影响着社会安定与政府威信。刚刚统一全国之南京国民政府,不愿意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件而引起社会较大之动荡。故当中医界掀起大规模抗争后,国民党多数政要对西医界利用中央卫生会议废止中医案之举异常不满。处于风头浪尖上的薛笃弼,自知在国民政府中地位的尴尬,急于化解与中医界的冲突,将这场风波尽快平息。故他一再公开表示并无废止中医之意。他向请愿代表当面表态:“我当一天部长,决不容许这个提案获得实行。”不久,请愿团收到国民政府文官处批示:撤消一切禁锢中医法令。

这次中医请愿活动之成功,除了中医界团结力争外并造成浩大声势外,显然与国民政府政治派系间的矛盾有一定关联。以谭延闓、于右任、林森、陈果夫等人为代表的国民政府元老派,不仅对汪精卫、褚民谊一派反感,而且对冯玉祥、薛笃弼等地方实力派同样反感。中医界利用其矛盾,依靠政府之元老派力量而攻击主张废止中医之汪派、冯派,从而使冯派控制之卫生部屈服。故中西医间的矛盾与论争,不仅从学理层面扩展到文化层面,进而扩展到社会层面,甚至还扩展到政治层面。不仅中西医争论逐渐意识形态化,而且中西医争论开始卷入了政府各政治派系间的矛盾及政治漩涡中。如果说这次中医存废之争开了医药界“依傍”政治势力互相攻讦之先河的话,那么此后中西医之间的争斗,都具有较为浓厚的政治化色彩,暗含着政治派别互相争斗的内涵。如此一来,中西医间之论争,更难为冷静客观之纯粹学理讨论。

中医界之抗争及请愿活动,迫使中央卫生会议通过之“废止中医案”取消,中医药重新获得了生存机会和空间。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中医界取得了重大胜利。但实际上,中医之生存危机并没有消除。不仅西医界及政府轻视、歧视、排斥、打击中医的政策并未根本改变,政府及西医界对中医的打压之势亦未根本减弱,而且中医界谋求10多年的将中医学校纳入学校课程体系的努力并未能实现。当中医请愿代表返回上海仅仅一个月,国民政府教育部便发出布告,通令中医学校一律改称传习所。不久,为西医把持之卫生部亦通令将中医医院改为医室,并禁止中医参用西法西药。故又引发了1929年12月的第二次抗争风潮。中医代表再次赴京请愿。随后,中医药界集会、抗议、请愿、游行、罢市、绝食,为中医药之生存延续而斗争风潮,不绝于耳。

余岩为代表的西医废止旧医之最重要理由,乃为中医不合近代科学。在科学主义高扬的时代洪流中,只要中医理论在科学上没有根据,中医理论不能以科学来解释,也就无法得到科学的承认。得不到科学承认的中医,其存在的合理性、合法性便会受到怀疑,中医的生存危机便难以得到根本消除。故此,在围绕中医存废之论争中,中医不合科学之特性已被充分揭示出来,政府及西医界以中医需要改良、中医需要科学化为由,向中医界施加强大压力,迫使中医向科学化迈进。 (47167)

-=-=-=-=-=-=-=-=-=-=-=-=-=-=-=-=-=-=-=-=-=-=-=-=-=-=-=-=-=-=-=-=-=-=-=-=-

旧医,还是中医?–70年前的废止中医风波

在今天的中国甚至世界,恐怕不会有什么人提出要废止中医,如果真的有人说这样的话,那么大家即使不认为他是精神病,也只当是酒后胡言。然而,在70年前的中国,这样的议论却是家常便饭,时常在报刊上露面,一干五四精英类似的鼓噪,了解那段历史的人,肯定有所耳闻,即使不了解,稍微熟悉一点鲁迅的,从他对中医那深恶痛绝的态度,大概可以推测,在那个时代,中医在这些精英眼里是个什么形象。不过,连我这个学近现代思想史专业的人,也决没有想到,在五四过去十年的时候,这种废止中医的书生议论,居然被刚刚获得政权的国民政府打算付诸实行,从而惹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乱子。

在1928-29年间,刚刚定鼎南京的国民党政府,其实并不完全像我们的党史和现代史教科书说的那样,丧尽人心,分崩离析,至少中产阶级和相当多的知识分子对之还是充满期待的,而这个政府也是蛮想有所作为的,只是政府中人的作为,依然像当年火烧赵家楼的学生小子一样,未免有几分毛手毛脚,废止中医之举就是一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1929年初,新成立的国民政府卫生部主持召开了一次全国中央卫生会议,名曰全国会议,实际上参加者只限于各个通商大埠的医院(西医)的院长、著名医生和少量的卫生行政人员。在1929年那个时候,中国的西医比起大清国那阵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虽说内部派系纷乱,跟英国人学的叫英医、德国的叫德医、意大利的叫意(义)医,各守家法,互不相能。但大家对付起中医来,却是同仇敌忾,换言之,中西医之间的敌意甚深。在这样的气氛下,由清一色的西医人士参加的中央卫生会议自然对中医没什么好脸色,会上废止中医的呼声甚嚣尘上,结果是通过了一个旧医登记案,规定所有未满50岁从业未满20年的旧医(中医)从业者,均须经卫生部门重新登记,接受补充教育,考核合格,由卫生部门给予执照,方才准许营业。而50岁以上的中医,营业对象也有限制,且不许宣传中医,不许开设中医学校。在这里,有四个重要角色是不能不提的,两个是论战双方的主角,一个叫余岩,系当时的名医,有过留日的经历,旧医登记案就是他提出的。一个叫陈存仁,系当时上海的名中医,著名的《中国药学大辞典》的编撰者。还有一个是帮腔的,名叫褚民谊,此公当时是国民党中央委员,曾经留学日本和法国,系政界学界与商界的活跃人士,时兼上海医师公会(专属西医)监察委员,据说是此次会议的推动者之一,此公后来入了汪精卫的幕中一并做了汉奸,所以后来陈存仁将账都算在了他的头上。最后一位要算当时的卫生部长薛笃弼,此公系冯玉祥夹袋中的人物,于西医中医概无所知,仅仅由于是北伐后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家分肥,冯分得卫生部,所以薛大人得以做部长,他虽然也算是新学堂出身,比起前两位来,却土多了,不过,此公虽土,号称于中西医两不相袒,但从他事件前后的言论看,屁股却明显地坐在了西医或者说科学一边。

在中西医势同水火的情势下,由西医主导的卫生部门来考核登记中医,结果不问可知,事实上等于断了50岁以下中医的命脉,砸了他们的饭碗,而且,议案行文,很明确地提出要废止中医,登记只是一种废止的过渡办法。故尔此议一出,举国歧黄之徒为之哗然。于是由感染了民主之风的上海中医挑头,全国中医界发起了一场颇有声势的请愿抗议活动,一时间,沪上报馆中西医互打笔仗,南京政府机关中医请愿、请饭、游说军政要人,再加上工商学各界添乱式的两下声援,真是闹煞了国人,喜坏了报人(报纸销路大增)。结果是旧医登记案不再执行,大家不了了之,中医照旧把脉,而民(医)愤甚大的始作俑者也好官照做,接着蒋介石与李宗仁、白崇禧打了起来,大家一起去关注战事,看下段新武戏,将这段文戏忘了个干净。

跟中国所有的一时谁也吃不下谁的争论的双方一样,名称之争是吵架的重要一环,双方都免不了要互赐恶谥,在中西医吵起来之前,军阀们已经集体打了十几年乱哄哄的电报仗。医界是悬壶济世的,故尔还比较客气,西医称中医为旧医,称自己为新医,而中医则自称国医,不承认西医是新医,偏叫他们西医甚至洋医。跟军阀们官匪、正邪之类的互詈有所不同的是,中西医之间相互掷来掷去的四顶帽子,新旧、国西,恰恰点明了这场风波所蕴的思想史内涵。自从国门被打开之后,中西文化之争,随着中学的节节败退,不知不觉之间从华夷之争变成中西之争,最后又变成了新旧之争,显然,这不是一种简单的此消彼长,前面华夷语境里的褒贬,到了新旧语境中,不仅仅褒贬颠倒了过来,而且有了进化论意义的肯定与否定,对中国人尤其是知识分子更具有杀伤力,或者说慑服力。

我们看到,此次中医的存废之争,又一次成了新文化运动时很热闹的科学与迷信之争,只是,这次的科学与迷信论争,双方的立论却没有本质的不同。西医攻击中医不科学,自在情理之中,他们将中医的阴阳二气、五行生克、经络脉案等等统统打入张天师胡大仙一党,旧医登记案的提议者余岩干脆称中医为依神道而敛财之辈。由于自恃有生理解剖、化学、物理以及药理学做后盾,他们的气很粗,明显处于攻势。奇怪的是中医们也没有祭起扁鹊、华佗的大旗,抬出《黄帝内经》、《王叔和脉经》的道理来反驳,在他们看来,窃中国医药却有优良治效,徒以理论上不合科学、致不得世界学者之信仰,此固医药之起源先有经验而得治效,后以理想补其解释,不克偏于哲理,治效却是实际也。近日西人证明中药之功用,悉以本草所载符合,且广设学会研究汉医,而国内学者亦相率以科学方法整理发挥,渐得中外学者之信任。(《大公报》民国十八年三月二十一日)紧紧抓住效验两字来做文章,似乎凭借的也是科学与洋人。

但是,如是一来,中医们的底气未免比西医要差了一点,毕竟要论科学,人家才是正宗。所以,在此次论争中,西医总是咄咄逼人,大有气吞对手且气壮山河之势,在他们口中,那些请愿的中医不仅是为了保住自家饭碗的蝇蝇之徒,而且简直跟拳匪(义和团)一党,属于阻碍进步、阻碍改革的罪魁祸首,这里,余岩的一段气势磅礴的话不可不录:反对废止中医是不许医药之科学化也,是不许政府有卫生行政也,是不许中国医事卫生之国际化也,是坐视文化侵略而不一起谋所以振刷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必枯守诞妄不根之玄学时代落伍之国粹而后快。铁路可废也,不妨驽马十驾;军舰宜禁也,何如艄舻千里。长枪大戟可以敌枪炮,而兵工厂为无谓糜费之事矣;八股策论诗赋歌词可以得英才,而算术理化为奇伎淫巧之学矣。不识天文、不明地理、不知气象、略识之无,即可以高言气化,窃研造物之奥妙。而科学实验,以真本事实力量从事者,为画蛇添足之举矣。阴阳气血寒热补泻诸肤廓笼统之谈,足以尽病情沦药理,而解剖生理病理药物之学,可詈为骨骼堆中杀生场上学医矣。不许维新,不许改革,虽疆城日削,国权日丧,以至于国破家亡,同归于尽,亦悍然不顾。是逞一朝急气之愤,而忘邦国之大计者也。(《大公报》民国十八年三月十七日)这种抑扬顿挫、且骈四俪六的行文,不说是字字珠玑吧,至少在气势上令对手哑上半晌,看来我们西医的文字与中医一样,都是八股制艺老家底的货色(这一点中医似乎又差了一招,西医可以用八股文章来骂阵,而中医却没法炮制一篇洋文字回应)。文字本身是什么形式并不要紧,关键是这种上纲上线的论法让人受不了,直是将亡国灭种的罪过,一股脑都怪在中医尤其是请愿不要废止中医的人们头上了(看来,中国产生大批判的文字一点都不奇怪,不吵架则已,一吵则非上升到路线高度不可,从市井婆媳到海上闻人概莫能外)。在作者看来,中医之与西医,就象驽马与铁路,帆船与军舰,长枪与枪炮一样,一个该送博物馆,另一个才是当世之骄子。

中国人的进化论意识,在某种程度上是被西方用大炮、洋货外加学说教出来的,这种教学的副产品之一就是混进了两个等式:西等于新,中等于旧。西则意味着进步、文明、科学;中则意味着落后、愚昧、迷信,这其中,实用层面的效验无疑是人们意识转换的关键环节。换言之,中国人之所以相信西方是进步的,是因为他们亲眼所见西方的坚船利炮和制度学艺比自己的强,因为有效验,所以才相信。而中西医之比,却远不象中西枪炮舰船那样的简单,在西方文化的凯歌行进中,中医一直是一个例外,在西医的和时髦的文化人的联合围剿下,中医其实并没有真正丢失阵地,包括在当时中国最洋气的上海也是如此。虽然中医阵营中也有许多庸医,甚至江湖骗子(这一点,当时西医的记录也不见佳),在真才实学之辈却也不在少数,他们手下的医疗效果,并不比西医差,甚至屡有西医已经判处死刑,而被中医治好了的事情发生(这种事今天依然存在),这一点,就是对中医怀有偏见者亦难以否认。而且,最令西化论者难堪的是,中医的医案可以重复,也就是说,同样的病用同样的药方是有效的,就象科学试验可以重复一样。西医难以将中医扫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难以在疗效上彻底压倒对方,尤其是在内科杂症上,中医居然有公认的优势。即使是新式的知识分子,到了上个世纪20-30年代,也并不是人人都象梁启超那样,动手术割坏肾,结果被错误地割掉了好肾,依然坚持维护西医的名誉,一旦病得厉害了,一样是谁医得好找谁。这也许正是西医不得不求助于政府(卫生行政部门)的强力干涉的原因。

当然,无可否认,西医们的动机并不只在为一己争地盘而剪除异己,他们确实有推进中国现代化尤其是医疗卫生事业现代化的意图在里面。但是问题是,时间已经到了20世纪20-30年代,中医还能妨碍西医的发展吗?无可否认,当时中国的西医不多,据说整个国家才不过6000余,而且基本集中在大城市,当时的卫生部长薛笃弼也承认,全国只有十分之二三的县有西医。但一则西医才有几十年的历史,而且主要在20世纪初才有较象样的发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有如此规模,已属可观,二来医界的发展主要是受市场和国家发达程度的制约,中国当时就是那么个发展水平,诺大的国家进出口额抵不上个小小的比利时,连瓶碘酒都要进口,自然依赖工业和设备发展的西医就难以上档次。况且,当时的医疗事业,主要是靠市场调节的,对于医疗市场而言,决定市场分额的一是疗效,二是价格,价格上中医要比西医便宜得多,而疗效西医又难以有绝对的优势,所以,两者只能分割市场,而不是一家独占,即使在较开化的通商大埠也是如此,至于那些没有西医的地区,并不是因为那里中医占据了市场,而是那里根本没有西医生存的条件,即多数人贫困到了根本看不起西医的地步,除非教会免费施医散药。应该说,对于所有不发达国度而言,人们的观念和当地传统的医生对于外来西医的进入是存在过一定的影响,在中国,当传教士医生刚刚将西医西药散向人间的时候,这样或那样来自观念和传统医生的阻碍无疑是会产生些影响,但到了连中医们也口口声声说科学的时候,这种阻碍即使有,也相当微弱了。其实,在医药方面,人们传统观念的障碍有多大,我是有怀疑的,许多传教士医生在回忆中的确提到过许多中国人观念阻碍他们行医的事情,但他们的回忆也提到,这些阻碍的大多数都靠着他们当时并不高明的医术克服了。毕竟中国人是个特别务实求验的民族,只要能有效验,他们是乐于放弃成见的,尤其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我曾经在非常落后的农村生活过,那里的医疗卫生条件以及人们的观念并不比20世纪20-30年代强多少,但是,只要医生(属于西医系统)能治好他们的病,他们所有的既成观念都会服从医生的指示的。

当时在中医们闹着请愿时,各界也发来一些声援电报,为他们壮声势,其中有一个比较特别,说是由于中医的缘故,中国才拥有世界最多的人口(《大公报》民国十八年三月十六日)。不消说,这种将中华民族旺盛的生殖能力归功于歧伯与黄帝发明的高论,无论如何都是讲不通的,但中国众多的人口与落后的医疗卫生状况,却成了中医请愿保存自己的最有力的借口。百分之八十的地区没有西医,四亿多人口与六千余西医的巨大反差,无论如何都是政府的卫生行政机关所要正视的现实,也就是说,当时中国的老百姓,绝大多数毕竟要靠中医来料理他们的疾病。中央卫生会议上西医们火药味十足的议案,虽然让中医感到了生存的危机,但本质上与五四时期的书生议论并无不同,都解决不了中国的现实问题。请愿的中医们恰是抓住了这一点,向国民政府的各方面大员疏通呼吁,结果将卫生部弄了个里外不是人,薛笃弼坐在了火炉上,连老板冯玉祥也来电骂他,所以结果只能是,大家闹一场,西医们白费了脑筋、口水和笔墨,回到自家诊所和医院徒呼负负,中医们欢庆胜利,一起吃大菜。

诚然,中医们此次的胜利的确是令参与者兴奋的,请愿的组织发起者之一的陈存仁先生,几十年后还屡次在自己的各种回忆中提及此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实际上,中医们的胜利是要打一个大折扣的,中医虽然经过抗争,赢得了继续生存的权利,但毕竟公开地承认了对手的道理,而且不得不用对手的道理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然而,就中医理论本身而言,那一整套阴阳五行,经络脉象之说,跟西方科学毕竟存在着难以打通的隔膜,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体系,反而与西学提倡者批判的迷信诸如道教、方术等等倒是难分彼此,相互间有着血浓于水的联系,客观地说,从张仲景到李时珍,实际上并没有跟方术划清界限,各地的中医,即使是那些卓有成效的名医,也或多或少有点医巫不分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医和西医是分属两种文化体系的医疗和操作手段,要想互相说明和解释至少是非常困难的,而以西医的价值为标准来评判和衡量中医,跟带了有色眼镜甚至哈哈镜看东西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包括我们所说的医巫不分,其实只是我们现在的感觉,即已经接受了西方科学价值观而后的观察做出的结论。在西医或者西方的语境里,中医的针灸、按摩甚至刮痧都很难真正得到理解。即使科学发达如今日,中医基本要素如经络,任何科学手段依然无法证明其实体性的存在,但任何人,只要经历了针灸治疗的,都能真切地感觉到确实有经络和穴位这么回事。在这场中医存废的论争中,西医说中医没有科学上的根据,而中医却要强调科学的实证性来证明自己,中医在道理上的屈服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毕竟,在那个时代,科学是具有无穷魔力的名字,任何人都不能不向科学低下自己的头。谁说五四科学与民主的启蒙没有成功,至少科学一词变成了法力无边的魔杖。也许,那个时代的大多数老百姓并不如此想,甚至连科学二字都听不懂,但是,毕竟一个社会有声音大和声音小甚至无声群体的分别,在某种情形下,只要声音大的群体认可这种道理,那么这个道理就会变成社会的公理。这就是为什么当时还很幼稚(整个上海才有一台X光透视机),数量远不及中医的西医们敢于提议废止中医,而声势浩大的中医却只能哀兵求告,还要加上疏通和贿赂才能抵挡的缘故。事情就是这样奇妙,当这个社会或者说国度的大多数人还并不知科学为何物的时候(包括某些高喊科学的人),对科学的名词崇拜却能畅行于世。

事件过后,褚民谊没有像传说的那样向国民党的三全大会提议废止中医,而是改而呼吁提倡科学,选拔人才。卫生部长薛笃弼则声明中医不可废,但要科学化。实际上,以西方医学理念建立的卫生部门(虽然当时还很幼稚),本身与中医是存在着深刻的矛盾的,卫生部门要想建立现代的卫生体系,势必要改造中医,用当时《大公报》社评的话来说,就是中国的医家对于世界医学界实负有一种特别使命,曰解决中西医问题(很可能是张季鸾的手笔)。再说,当时的中医自身却也存在着难以掩饰的家丑,象我们前面提过的,庸医太多,虽然庸医的存在西医也难免,但中医界混世的人绝对值毕竟过于庞大,仅仅读过《汤头歌》就出来朦世的大有人在。这是由于中医的传承过于个性化,传习的过程过于经验化、体验化,个体之间差距太大,缺乏一个基本的尺度来衡量,而且中医总体上没有消毒卫生的概念,对中国人生存环境的卫生健康以及防疫实在不利。只是从那以后,中西医问题的解决,基本上是单向度的。国民政府的卫生部要求中医从业要经过考试(西医也需考),但考试的内容则以西方医学为主,而且西医考试通过称医师,中医则称医士(当然,比起英国统治下的香港的中医只能称Herbalist,意思为种植或贩卖草药者还是要强一点)。对中医中药的研究整理,也大体上按照以西方医学科学的观点和方法来分析中医中药的路径进行。实际上,在事件发生的时候,中医中药的地位已经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某些西方和日本学者已经注意到了中医中药的作用,开始加以研究(主要是中药),中医们在请愿时,也就此作为例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不过,西方的中药(也称汉药)研究,基本上是药理探究,属于西方科学研究的范围,目的充其量无非是将中医中药作为要素摄取进西医体系。可是这种理路,却实际上贯穿了改造中医中药的全过程。到今天,中医中药确实走上了一条科学化的道路,中药成剂可以批发生产了,但也越发像西药了。一批又一批医学精英本着科学的理念,用科学的仪器来探索经络的实存,当然是越探究越不明白。进了中医院,诊断上的望闻问切不见了,俨然化验、照相、透视、CT这一套,开出的药,也是中西合璧,成剂多汤剂少。毫无疑问,中西医高度结合了,但中医实际上已经成了拾遗补阙的角色。一代一代的医学发展下去,有名的西医层出不穷(主要是好刀–外科与眼科等),可有名的中医却在老一代相继谢世后不见了,一位中年中医告诉我,现在哪有中医,我们都是西医。当然,我这个外行不能也不敢否认这种路径的合理性,但是,我想问的是,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再往远看一点,自我们的国故被以同样的科学精神与方法整理以来,诸子百家的学说最终还不是变成了某某的哲学思想、伦理思想、管理思想……,再分解为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高明或者前卫一点的,则是从西学角度生出问题意识,再以西学的框架和理论加以论证,中国所有的东西包括我们的中学典籍只是一些可供论证的材料。所以,同样的问题是,就算这种形式的整理国故是不可避免的,还能不能有第二种方式,可不可以不用西学的概念和框架,来整理我们古代的学问?我们的孔子、老子、孙子的学说,能不能不象中药的当归、熟地一样,只落得在人家仪器面前做材料的命运?

中医还是旧医,这其实并不是一个过去了的老问题。 (47167)

-=-=-=-=-=-=-=-=-=-=-=-=-=-=-=-=-=-=-=-=-=-=-=-=-=-=-=-=-=-=-=-=-=-=-=-=-

医学卫生应使人们向无病健康长寿大道上前进

吕 炳 奎

中医药学是中华民族的伟大而优秀的文化科学,理论上技术上应当大力研究发展。加以发扬光大,为人类作更大的贡献,这是中华儿女的光荣任务。

中国医药是以天地人为一体的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符合整体的自然规律。西文的天文学和医学望尘莫及。

现在流行于世界的公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是人们简单的记着年月日的时间关系而已,其它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而我国的中华日历,现在人们称它为农历或夏历,夏历是根据太阳、地球、月亮以及星辰的运转关系得出的一年四季十二个月,相应的时间规律。以润月大月小月来调整的。

一年四季十二个月,春夏秋冬,二十四个节气,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清明夏至秋分冬至等等。拿立春来说是春天的开始,每年某月某日某时几分立春在立春的几分钟内,新鲜的鸡蛋在平正的桌子上或地上,可以竖起来不倒,过了这个时间就会倒下来了,就是说,日月星辰的运转,而鸡蛋的黄也在蛋壳内运转,在立春的几分钟内,蛋黄在鸡蛋大头正中,所以鸡蛋能立而不倒。再有立夏,立夏前螃蟹的黄还是黄,只要一过这个立夏时间,螃蟹的黄就裂变为籽了。诸如惊蛰一过,虫蚁就要出穴了;立夏布谷鸟来了;立秋蟋蟀要叫了。西文不把月亮放在眼里,他们不掌握月亮的运转规律,他们就不知道海潮的涨落规律,因此他们只能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潮涨潮落,计算好后列入一张大表上,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潮涨潮落到表上查,非常可笑。

说明中国的天文学高明而全面,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活动息息相关。再有农历八月十八到钱塘江观潮,因为一年中八月十八日最大的潮水,非常壮观,这也是奇迹,这些都是自然规律。但农历的除夕也是大潮,因为在夜间就看不见了。

中国人说,人的生命只靠一口气,如果没有了这口气,人就死了。

没有了气,地球上一切生命包括草、木、鱼、虾、虫、蚁都不存在了,而海河也没有水了,因为水与气是相互依存的,缺一都有不可独立存在的。

人的生理功能,首先是在中医学上提出气行血行、气血运动,使人体五脏六腑的生理功能活动起来。

西方人认为人的生命靠心脏的跳动,才能使全身各部功能运动起来,没有谈到气的作用,所以他们对人体的生理功能不了解,专靠解剖学来分析生理功能是不可能的,因为生理功能不能离开人体的,离开人体就看不见气血的运动了。

更突出的问题,中医学的理论上,除了五脏六腑的实体的器官外,还有附于各器官的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十五络脉,体表上还分布着数百个穴位,这些经脉我认为好似电流,穴位好似电钮,什么症状按那个穴位即可手到病除。经脉穴位西方人至今不未发现。这一系列重要的功能系统与五脏六腑的功能是一个系统的整体,内脏功能与体表功能是完全一致的系统功能,针灸学提出的子午流注也是这个原理。人体的生长发育、精神智慧、健康与疾病、生老病死,都是这些生理功能盛衰的作用。

实践证明,生理功能正常的情况下,人是不会得病的,生理功能差了就要得病,只要用巧妙的手法,在某个部位加以针灸、手法按摩推拿等等办法把功能调整恢复了,病就去掉了,从这点证明中医治疗、处方用药,现在看来药不是直接去除疾病的,而是药物基本上也是去帮助功能的恢复而去掉疾病的,因为手法治疗没有带什么药物到人体内,病就好了,这点可以肯定。这是在现代的生理病理学上提出一个新的科学问题,希望大家研究。

我们要下大力气把人体功能的理论体系和它的具体作用、系统的全面掌握起来,培养人才,广为推广,运用到实际治病保健上去,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去,同时要鼓励人们进行各种健身锻炼,我相信将来人们自己完全有可能达到无病健康长寿的境界。 (47167)

-=-=-=-=-=-=-=-=-=-=-=-=-=-=-=-=-=-=-=-=-=-=-=-=-=-=-=-=-=-=-=-=-=-=-=-=-

当年钱学森“构建”系统科学理论体系??

中医怎么走?

文化=文化,哲学=哲学,前科学=前科学,科学=科学,技术=技术。

必须进行分析 – 分析逻辑,分析而后才可能进行综合 – 系统逻辑。

实证方法=系统化的理论(逻辑性的假设)与实验(可操纵的实践)回馈的研究方法,系统科学(创始人:维纳-香农-艾什比-贝塔朗菲-普利高津-卡肯等等,以及许多计算机-人工智能-机器人-分维全息数学等科学家)也同样遵循实证(不等於还原不等於解剖)方法 – 只是更加强调整体性和数学模型化。

中医危机在哪?

理论-实践-逻辑-技术-资源都可能被西方科学消化掉,尽管西方医学也越来约具备中医的“形-神”理论-“综合-整体”理论-“功能-信息”(非还原非解剖乃至唯象或模糊化逻辑)理论等,但却是采用现代化的计算机科学-现代化的分析仪器。

中医危机在哪?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将自己封闭在前科学-文化哲学的混杂状态,那么就可能被“西方”-“西方”的西方医学消化掉,甚而被取代而退出历史舞台 – 民族自己创新的机会将被又一次丧失!

中医如何办?

西医-中医科技工作者,一同协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适应于整个中-西文化的交流,适应于整个中华民族如何在全球化世界生存发展。

1)必须保持发展东方的民族精神-文化灵魂,传扬东方的道德伦理精神 – 面向全球,有限地球资源不能永远维持西方文化中掠夺的经济模式。

2)必须充分学习其他民族的一切文明-尤其现代科技成果,通过与传统文化的汇通,从而开拓创新,才能超越“现代”-“现代”的西方文明。

我们不是要回归到古代,还是要充分利用一切信息(文化)资源,从而创新和超越现代,从而使中华民族能够永远繁荣和发展。

我们不是为了某种学科而学科,不是为了某种文化而文化,继承和发展文化是为了中华民族在全球民族-文化之林中能够永远生存和繁荣。